2024年6月6日 星期四 晴
比特幣圈已經兩月沒聚了,上回聚會日剛好落在國際勞動節,本傑明說勞動節小酒館必須得關店休息。新聚會六月第一個週三重新開始。
6月5日晚,我磨磨蹭蹭出門已經晚上8點,餐前酒會晚上6點半就開始了,有點晚。
氣溫28度,工作了一天,腰酸背痛,雙眼乾澀,飢腸轆轆,感覺要倒地,差點放棄出門。為給自己提神,洗澡,特意翻出紅色戰衣,還破天荒穿上唯一一雙高跟鞋,烈焰紅唇轟轟烈烈出門。
不管甚麼穿衣密碼,這種精神狀態,就是要披上鎧甲,完全結束電腦前垮塌的樣子。

晚8點40分到,聚會正盛。難得好天,遠遠看見酒館外有人站著聊天。但少於周圍酒吧和餐廳露台的顧客。本來自責出門太晚,但發現晚有好處,當大家不在吃飯狀態時,與人會聊得更深,而且,幣圈人幾輪酒水下來,基本喝high,酒後吐真言,更放鬆友好。況且這裡不能錄影,所有全靠我人肉法語記憶,時間太長我應付不過來,所以即使待的時間有限,保持專注也是最重要的。人到中年做田野調查,哪有二十歲出頭寒冬臘月在廟裡跟著儀式徹夜通宵的勁頭啊,只能在體力有限中維持專注力了。
到達時,酒館內11個人,外面7人。整個酒會大約有五六個兩鬢斑白的老男人,差不多五十歲以上,最大可能近七十。穿衣風格很接近:純白色或灰色襯衫,牛仔褲,白色運動鞋。
之後是二三十歲的年輕男人,穿衣風格也很接近:隨便的T-shirt,有logo或者沒有,黑色居多, 短褲,運動褲,牛仔褲,白色運動鞋。有人戴鴨舌帽,帽子上有比特幣標誌。有人衣服上有曾經參與的比特幣活動標誌:Bitcoin Beach
白色平底運動鞋是圈中男人標配,至少沒有在其他正式餐前酒會中見到的革履,我在想這要麼是年輕一代的法式餐前酒會風,要麼是幣圈程序員風,待研究。聽朋友說,餐前酒會的穿衣密碼,好像是要在工作裝上面稍微精緻優雅一些。因為不是晚餐,又在下班之後,所以風格介於工作和正式著裝中間。但朋友是女人,男人不知,待問。
酒館內吃東西的兩桌人,坐在酒館靠近廚房左邊的角落,食物:火腿,切片干香腸,酸黃瓜,奶酪,全麥麵包。
男人飲品:可樂,博若萊紅酒,啤酒。喝啤酒的最多,不論老少,一杯接一杯。吧台前一直有人,相互聊天,和本傑明聊天。
餐廳人幾乎全聚集在吧台周圍。我要了桃子味檸檬水加冰,標價4.2歐,繼續用上回中本聰錢包掃比特幣,花了6442 sats,當時幣價一顆在71000美元左右。上回在錢包裡存了20歐等值比特幣,我買了兩次飲料,共花去8歐,現在錢包裡還剩13歐等值比特幣,之所以不是12歐,因為自從上次充值後,比特幣漲了。
這次給我調飲料的是新來的年輕女服務生,本傑明妻子不在,本傑明一直在教她怎樣準備酒。我買完飲料,回頭看見大鬍子,他跟我打了個招呼。
我端著飲料走向酒館一角,因為疲憊,即使戰袍加身,也縮回社恐模式。一邊喝飲料,一邊看人,在手機上記筆記。桃子加檸檬水是個好組合,喝完後好像恢復了點能量。
大約一刻鐘過去,吧台服務生回家,酒館內部就只剩我一個女人。這是非常奇怪的感覺。我烈焰紅唇,一襲紅衣,面前玻璃杯飲料裡還有個小鐵勺,讓我慢慢攪動杯子裡的冰塊。已經晚上九點半,理論上酒會結束的時間,我仍然獨自坐在十九世紀末裝飾風格的酒館一角,在昏黃的燈光下,看著不遠處一個又一個男人,這種寂寞女人的危險姿態,放在男人寫的作品裡,注定要發生些甚麼香豔故事。然而我只是中年婦女做調查體力嚴重不支,想著怎樣和這些完全不認識的幣圈男人說話而已。
對很多中國人如我,晚上九點半就是吃喝閒逛完畢回家躺屍的時候,但是對法國人來說,晚上九點半,是出門的時候,他們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等喝完飲料,我還是找不到一個說話的機會,酒館內比特幣圈人好像都是三兩抱團來的,他們一直在聊幣和各自的職業創業生涯,完全目不斜視,我自己坐著實在太尷尬,有點想回家,但是今日調查任務還沒完成,回去以後,下次聚會還得等一個月,於是一咬牙,出門,去露台看看能不能找到人說話。
一眼見到露台有個女人,30歲左右,一問才知她是比特幣圈人女友,他們在一起三年。女人在認識圈人前從沒接觸過幣。她男友黑色短袖,後背一個比特幣標誌。
女人穿得很優雅,這種場合沒有運動鞋,亦沒有小白鞋。她藍色碎花長裙,藍色半高跟鞋,孔雀藍的耳環。
再環視一下,突然發現露台角落椅子上窩著比特幣奶奶。新剪了極短的髮,一身白色,亞麻襯衫與白色長褲,居然差點沒認出,記得上回在別處見她,她整個人是黃色係裝飾。
比特幣奶奶正和人交易。我打招呼,發現她的白色貝殼耳飾好好看,於是問那是不是聖路西之眼的貝殼。這樣和她聊,頻率才對,才突然打開了話匣子。
我發現我現在和人說話時,需要熱身。身熱好了,自然就從社恐模式出來了。於是開始和與比特幣奶奶交易的那個男人聊天,一問才知道是比特幣圈人的早期會員和組織者,姓名不詳,以下稱作圓先生,因為他的臉和頭都很圓。
圓先生四十多歲,微胖,身穿黑色棉質短袖,禿頂,濃眉,面相憨厚,如果不說話,絕對不會認為他其實是圈中元老。他從事信息技術相關工作,認識比特幣是2016年,認識便入坑,應該賺了不少。他說自己是比特幣圈人。他有一份穩定的,和信息技術相關的工作,每月都有工資,是體制中人,但是圓先生每月工資一發,除了留下應付生活的錢外,就換成比特幣。圓先生不用比特幣信用卡,因為在法國,每刷一次,都得繳費。他說他也幾乎不花比特幣,他的比特幣就是用來存著增值,今年圓先生準備用比特幣買房子,根據法國法律,用比特幣提歐元,一年最多提取三百歐,超過這個數額就會收30%的稅。所以假設圓先生要提取100萬歐元的比特幣買房,那麼提出來差不多就剩下70萬歐,國家完美薅羊毛。
然而圓先生還是決定這樣做,他說他可以付高稅,但是必須要建立在國家把稅收用好的基礎上,現在的法國浪費納稅人的錢,胡作非為,他很不滿。
圓先生的比特幣交易都在大平台上,他會把比特幣換成USDT,然後幣跌時買入,幣升時賣出,只要不提歐元,法國不會管你交易多少次虛擬貨幣。
他給我介紹了一種硬錢包,seedsigner,說這種可以自己裝配,買來也不會有甚麼痕跡,本來和電視之類的有關,也暴露不了個人信息,如果我不會裝就去找大鬍子。
這個錢包需要了解。
期間,我們聊到安全問題。比特幣奶奶首先發起這個話題,因為她要回去了,當時已經晚上十點。她說她一個老女人,一直坐在小酒館外和人交易,人家知道這裡是比特幣私人聚會,總覺得裡面都是有錢人,她自己騎單車回去,怕中途被誰搶劫,搶走比特幣。她感到不安全。
圓先生笑道,那些綁匪即使搶劫,也搶不走比特幣啊,它們都在你的錢包裡,比特幣錢包密碼口令詞彙二十四個,搶來他們不知道密碼進不去,即使進去了,也一時提不了歐元,半夜三更,去哪裡提?在這個城市沒有任何ATM提供比特幣提取歐元服務,最近的在瑞士,難道他們得自己註冊大平台把比特幣轉到平台去提歐元?可註冊大平台,首先要實名制,其次批准時間還要很久。
圓先生說,搶劫比特幣圈人來獲得歐元,這種搶劫,只能由專業幣圈劫匪幹。要搶,就得劫持人質,讓人回家從自己的電腦上,或者本子裡找到比特幣錢包密碼,然後轉到劫匪自己的比特幣錢包,再找人私下把比特幣換成歐元現金,但是如果劫匪在這座城市想越快越好拿到現金,那麼最後他還必須得去找大鬍子兌換,劫匪被完美閉環。
圓先生一副反正搶也搶不走的無所謂樣子。但是比特幣圈奶奶不聽,看天色已黑,她便騎著自己的電動車不安地走了。
男人大概體會不到單身女性夜晚帶錢出行的不安全感,即使這錢目前沒法搶。
去年年末,我的工作地一位二十歲女孩,深夜坐UBER從市區回家被司機拉至偏僻處強姦暴打差點打到毀容。女孩經歷了抑鬱,但是沒有去警局立案。每次的陪伴聞訊,都是二次傷害,而法國緩慢的,行政官僚化和拖死人的司法制度,讓女孩放棄了任何立案念頭,她的心理狀態已經無法承擔一次次傷害,而她也一直在自我毀滅,準備放棄學業,去當酒館女招待。她本是一個成績不錯,非常聰明和漂亮的女孩,她本應該有個光輝燦爛的未來。這一切都是源於一次夜晚的單獨打車出行。
比特幣圈奶奶回家了,另一個女人也跟著自己的比特幣圈人男友走了,晚上十點,本傑明酒館裡的聚會本應在半個小時前結束,然而本傑明在酒館內和人聊得正酣,完全沒有收拾的意思。天氣好,夜色溫柔,裡裡外外,還剩了十四人,其中就只有我一個女人了。
我感到一絲來自性別上的壓迫和不安,尤其是天黑下來的時候。
大鬍子突然出來坐到我身邊。
拿了半杯啤酒,跟我打了個招呼,我們開始聊天。大鬍子是我一直想要聊的人,他是這個城市比特幣和歐元找換店的店主,算是整個比特幣圈的大V,也是社交群體主理,每次比特幣聚會的發起人。
我見過他兩次,第一次本傑明介紹,打了個招呼,本來說要賣點幣給我以讓我支付酒水錢,但是很多人找他,就此錯過。他說今年年初,他超級忙,找他買幣的人很多很多,那時候幣價還沒有現在這麼高,但是最近,可能因為法國夏日度假的開始,人就少了,他的空閒時間也就多了。
我第一次正式和大鬍子聊天,其實是在網上。今年5月22日,Bitcoin Pizza Day,比特幣幣生第一次被用來交換的歷史紀念日,歷史上的那天,比特幣換了個披薩。紀念日時,我在群裡問了一句,我是新來的,今天你們比特幣圈人難道不吃披薩紀念幣圈大事嗎?那天比特幣群裡毫無動靜,我覺得奇怪,就問。他回我說,一直想約著吃披薩,但是前幾天和人說了也沒有定下來。他說我的主意很好,以後5月22日他們真的可以組織一下比特幣圈人吃披薩的活動,然後好幾個人點贊。
Excuse me?我一個做調查的給你們幣圈人發明了個新傳統?我還是看幣圈某大佬的中文文章才記起來的,比特幣披薩日的信息從美國到亞洲再到歐洲,繞著地球不知轉了多少圈,最後在法國這個小社群有了回音,我們每個人都成了幣圈慶典裡的角色。
本傑明的小酒館,當然是拒絕披薩的。小酒館美食是地區特色傳統,之所以被劃歸為小酒館,是有行業共同認定的標準,不能亂來。讓他準備披薩,相當於讓一個連珍珠奶茶都不屑於做的百年老店茶館提供可樂,等於自取其辱。小酒館無法因為比特幣圈來自美國的披薩傳統而改變自己的法國特色,它畢竟還是法國美食傳統的捍衛者。
無奈之下,大鬍子只好說,他提議大家以後時不時聚一聚,用假錢聚會,到能夠花假錢的地方聚。不少人點讚但還是無人回應。於是那天我提議完一個多小時後,他在群裡分享了一張披薩和一罐飲料的照片:他一個人在河邊孤獨寂寞冷地吃披薩,他後來自嘲說,那天一個人的Bitcoin Pizza Day悲催又尷尬。
當然,大鬍子說以後用來聚會的「假錢」,其實是歐元。對他來說,比特幣才是真錢。說到假錢這個詞時,他用的是英文fake money,而不是法文,這是一個有趣的語言現象,特別是觀察圈人使用甚麼樣的語言,看他們甚麼時候用法文,甚麼時候用英文。
這一點必須再深入,與中文幣圈詞彙翻譯過來基本不知道是啥的情況做比較。
這次大鬍子坐在身邊,我第一次好好看清他的樣子,他栗色絡腮鬍,長髮及肩,瘦削,穿著一件鬆鬆垮垮風格很迷的髒橘色T-shirt,整個人也鬆鬆垮垮玩世不恭的樣子,初看起來有點嚇人。連他自己也說,他這幅樣子會嚇住很多人。對幣圈小白來說,他的形象完全符合地下錢莊,黑社會,犯罪場所中的邪道人物。但是仔細看,其實發現鬍子下的他還算面善,他的燦爛笑容和平易快樂的個性出賣了他,根據他的故事推測下來,今年應該三十二歲左右。
我剛開始問圓先生用不用虛擬貨幣信用卡時,他跑過來拿自己的酒杯,圓先生給他使了眼色,對我說:「我不像他,拿的泰國卡⋯⋯」
大鬍子諱莫如深,面色狡黠:「法國沒法弄這種卡!法國的比特幣環境太落後了!花一筆繳稅30%,我想去香港!香港好像才15%,或者新加坡!總之,亞洲國家要比法國比特幣環境好太多!」
大鬍子在我面前罵了一通法國,再一路罵到歐盟,罵到最近的歐盟選舉。
「那這樣不好,你怎麼還不走?」我問。
「我的公司在法國啊!」
大鬍子給我算了一筆賬,他的公司,作為一間合法找換店,每換一筆錢,個人200歐以上,1000歐以下,必須提供身分證明,1000歐以上,必須提供住房證明,10000歐以上,必須從銀行索取資產來源明細。
「我必須這麼做,這是政府規定的。我必須有這些信息,但我不能分享他們的個人信息。」
我突然明白,大鬍子把自己的找換店變成了中心化的小銀行,便於政府控制私人信息。
比特幣的設計本來就是點對點交易,具有私密性,不用通過銀行這些第三方就可以交易,然而在法國凌厲的稅收制度下,你只要動歐元,就必須通過政府。法定貨幣的意思,其實相當於政府貨幣。每一筆歐元,歸根到底都不是你自己的錢,因為你無權隨便支配,你的每一筆花銷,其實都在監控之下,不信你去銀行取1500歐試試,你不能隨便取,立即取,你要預約,你甚至不能隨便收國外的錢,超過一定數額,一定會被詢問來源,看你是否洗錢,你以為這是你的錢,你是自由支配的,只不過,這些自由是隱形監控下的。法定貨幣歷史太長,而國家也足夠穩定的情況下,你像一條魚忘記水一樣忘記了貨幣從來不是因為有國家出現才存在的,貨幣早於國家,國家政權更迭,變臉如翻書,但真金白銀不變。
錢,必須是你自己擁有的,任何人,任何制度都不能剝奪的,才是你的真錢。他們沒有權力告訴你應該給誰花,應該怎麼用的,因為那是你的錢。在一個數字化深入生活的時代,法定貨幣不但是銀行帳戶中的數字,更是將你財富囚禁,進入國家管控下的誘餌。歷史上沒有一個時代像今天一樣,你的錢沒有自由。人類社會即使是花貝殼幣,金子,銀子的時代,你的錢也可以由你決定。
「在我這裡提取十萬歐(?)以上,稅費下來要收百分之45%」,大鬍子補充道。聽到這數字,我發現我好像錯誤估計了圓先生買房要付的稅收,圓先生買房,如果從比特幣提取一百萬歐的話,最後落袋只剩五十五萬歐。本來可以買棟大別墅,最後只能買套公寓⋯⋯
「我用比特幣賺了不少錢,所以繳稅也沒關係了」,圓先生只好自我安慰。
我問大鬍子,為甚麼他對比特幣感興趣。
大鬍子突然收起笑容,非常認真,激進地大聲說道:「我相信比特幣,因為我反對一切審查,對錢的審查!我有權力決定我給誰錢,不給誰錢,給誰多少,不給誰多少,那是我的錢!以前的人,那些工匠,他們努力工作蓋房,人家給他們現金,錢進入口袋,他們想買甚麼就買什麼,想怎麼用就怎麼用,關他們銀行甚麼事?!銀行不但沒有權力告訴我應該給誰,不應該給誰,也沒有權力,在我想個別人匯錢的時候,要我提供那麼多證明,我的錢,憑什麼?
當時新冠期間,我朋友做海外貿易,從法國付錢到中國,要通過法國銀行,再到紐約總部,最後到中國,走了十天!比特幣可以完全解決這個問題!比特幣點對點支付,想給誰,不論世界各地,一秒轉帳,沒有中間人!」
大鬍子進入幣圈,原來是因為在國際匯款中對銀行的胡作非為徹底失望,繼而對銀行背後政府控制的法定貨幣體系徹底失望。而後來我也知道,他的父親就是一名工匠,因此他從小耳濡目染,知道錢這種事情,是花自己的力氣一點一點賺來的,別人當然沒權力置喙。
「小時候,我一直是共產主義者,覺得大家掙錢就得大家分,等我有了公司,我開始左派居中,後來變成了右派,現在我是極右!國民陣線那種!」大鬍子情緒激動起來,這時他大概意識到身旁的我還有一張非高盧人臉,於是辯解道:「但我不同意國民陣線的種族主義!驅逐所有外國人那種,嚴格說來,我應該是自由主義者。結果,法國是個共產主義國家!這個國家,表面上說是資本主義,不,你錯了,他才是真正的共產主義!」
「我們都是這樣,當年輕一無所有時,都是共產主義者,大家均分財富,解放全人類,可當拿到第一筆工資,開始動搖共產主義理想,等到退休,就變成一個有錢的老右派。」身邊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一遍笑一遍附和著。
6月6日日記,因篇幅原因,未完待續,已經6700字了⋯⋯
接下來需要深入研究的問題:
幣圈:
1.比特幣圈人的政治觀點和法國政治
2.法國虛擬貨幣稅收制度演變
3.跨國境的比特幣圈人活動和交易·
4.去大鬍子找換店換一次比特幣體驗一下
飯圈:
法餐的飲食體系和飲食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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